Thursday, September 20, 2007

有朋論學來,不亦悅乎

常說希望序言成為文化學術的討論平台。這陣子發生的一些事,讓我覺得那多少有達成的可能。

話說有了序言後,幾位哲學系的朋友常謂要在書室攪讀書組,切實地進行一些學術討論。在多翻轉節下,終於開始了Hannah Arendt讀書組。(當日詳情見早前的讀書組報告。)當日巧得很,在讀書組開始前就有幾位別系的研究生上來,於是展開了一些對馬克斯、新馬的討論,推遲了讀書組的開始。

其後在讀書組中途,又有一位專研德里達的年輕學者到來。在場的同學立時就把他拉著,開始問起德里達。年輕學者明顯地很想跟我們討論,可惜他當時有兩位女性同伴,未能坐下詳談。於是我們就立刻相約一星期後在序言攪一個德里達討論會。果然,一星期後,年輕學者帶著一些readings與幾位朋友來到序言,進行了一次討論會。而剛巧那天又有一位年輕文化人經過,在放棄(逃避)趕回家寫稿的情況下,也參與了討論。

值得指出的是,以上許多人物有部份是原本認識的,但有更多只是見過面,甚至不相識。能夠在序言相遇,然後立刻討論和交流,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大家的學術熱誠。不同學術背景的人,為了分享自己的得著,理解他人的工作,自然地走在一起。序言在此首次成為一個平台,讓人群聚合,進而有所交流。

事實上,有深度的交流並不容易,因為各人都有自己的學習背景,對不同的理論、問題都有自己的角度和方向,在剛接觸時往往是「牛頭不搭馬咀」。由是有兩種壞的可能。一,是大家都覺得對方理解有問題,但又保持客氣,於是討論流於表面,幾翻來回不著痛處。二,是大家諒解不足,未能深入討論已經互不信任,勞氣收場。尚幸這幾次交流中,縱使沒有一致想法,但參與者都盡量溝通,坦誠討論。

這些討論都各有下文。Arendt 讀書組將在本星期五繼續,而德里達討論會,則於10月5日舉行。有興趣者,大可一同參與。

Friday, September 14, 2007

第四代香港人?

在早前的暑假期間,本店的樓下有兩間專賣中學書的書店。因此,直至現在,都有不少學生/家長上來問買中學書。

上來的中學生,十之八九都是口齒不清,滿嘴懶音,有些還非常沒有禮貌。有時心情不好, 便會故意刁難他們,要他們抬高頭(因為本店收銀部比較高),把想要的書/想問的事說得清清楚楚,我才會慢條斯理地答「哦...我們沒有賣中學書」;

但最看不過眼的,還要數差遣父母/祖父母找書的那些人。每天總會有2至3個,汗流浹背的中老年人,手執著皺巴巴的書單,氣喘吁吁地來找書。可能是由於本店比較舒適(其實是人少),發現還未找到愛兒想找的書時,就往往會坐下來致電愛兒「喂,還未找到哦...行了一條街了...那我再找找看...好」,然後又再抖擻精神,出發尋找教科書的故事去了。
其實可能是我低估了沒有教科書的後果和嚴重性吧。但反正,即使在中學時代,儘管他們自動請纓,我也絕對不會,也不捨得叫兩老為我去奔波。還要是烈日當空之下,在旺角這個全港最繁忙的地方。

還是我老了,才看不慣這些行徑?正如上一輩看不慣我們一樣,可能這些我不認同的行為和價值,漸漸就會合理起來。

Saturday, September 8, 2007

Hannah Arendt 讀書組紀錄(一)

所謂好事多磨,在幾經轉折之下,終於在1.5人缺席的情況下,舉行了第二次Hannah Arendt—The Human Condition讀書組。由於本人記性不佳,兼且此讀書組每次相約之間相距較遠,所以試著作一點紀錄,記下我能憶及的討論脈絡和主題。希望不要讓問問輕輕流走,同時也讓更多人一起分享我們小小的討論。以下的紀錄因著個人的觀點多少會有錯漏,或望有其他觀點的參與者可以指正。

因為相距太久的關係,一時間未能把握到上次討論所留下的問題,於是Jackie就以political philosophy VS political science的對揚打開討論,問Hannah Arendt 在書中是否有一種normative implication,要求我們回到一般古典或希臘式的社會政治狀態,並再問一種normative的指導可以如何確立。在我的閱讀中,Arendt 似乎並不是要達成一種normative implication,卻是要對「人類共在經驗」作一種考察。以第二章為例,Arendt 就扣緊public realm VS private realm (PR VS PR)去闡釋自由,指出只有在public realm中人類才有真正的自由。這種自由是相應於人類共同生活的相處而言的。例如人不能擺脫從高處墮下會死的定律,這種不自由或限制不是Arendt 要處理的。她現在只是要處理人與人的相處和關係。在public realm 中為自由,因為我們可以擺脫經濟、營利等差異,而平等的相處。

就此,Jackie就問,這是否等如說,Arendt 就是要做一個freedom的概念史考察?若真如此,那為何一定要以PR VS PR為討論的中心?因為在不同的傳統中,例如在Locke中,free and equal 的理解就與PR VS PR無關,卻是以人能夠透過labouring在自然中聲稱對某物的所有權(make claim to)。(事實上Arendt 對此傳統亦有注意,所以書中才有對labour的討論。)

經過一點討論,似乎Arendt並不是要做一個概念史的考察,因為她明確的指此書是要對應"What are we doing?"的問題。這就是所謂human condition(人的狀況/處境)。由此主題,就關涉到human nature 和 human condition的對立,亦觸及近代哲學發展的重要問題。Jackie引入了Heidegger和Jasper對human existence的討論,認為Arendt 的human condition有相似的性質。就Arendt文本簡單講(真係好簡),就是認為哲學要做的是問Who的問題,並不是What。What
指向一種性質的理解,就是human nature,但who不同。當然,餘下的問題是Who又究竟要問甚麼。於是Jackie就順帶提到Husserl的Cartesian meditation,認為現象學對倫理和他者的了解皆可以從此找到根源。不過時間所間,惟有按下不表。

但未回應甚麼是Who,其實並未真正解決此書性質的問題,因為在此階段我們仍然可以視它為一種對不同政治概念的歷史考察。果如此,則此書並不是哲學,而是political science。於是我們就回到第一次讀書組的問題:此書如果能被哲學地理解,那應該要基於甚麼觀點?

有幾個基本主題其實是互相關連的,分別是,甚麼是Who的問題,為甚麼在public realm才有自由,labour—property的自由是甚麼,human condition究竟是甚麼一回事。另外一個問題也相關的問題,是We的提出。Arendt 每以we去指涉共在的群體,而不是像Locke或Marx般,用人類的全稱,又不同於Heidegger、Jasper。我們相信這將涉及The Human Condition的獨特之處,就是以we的觀點出發,展示人being with/together的存在向度。

期待下次討論。